风信子

发掘生活,清风拂过。。。

站在九华山天台峰顶佛堂大殿里,外面的雨倏地下了起来,呈瓢泼之势,香客游性不减,一层层地往陡峭的阶梯鱼贯而入。各怀心事,虔诚烧香礼佛。一千三百米的海拔高处,烟云氤氲,沉默而散淡,凡世在山脚下,攀爬中喘息越来越重,只为离天空更近一些。
我从四百公里外的长江上游顺流而下,沿路经过湖北的蕲春、黄梅,安徽的宿松、太湖、潜山、怀宁,在落日前赶到池州。安徽的地名是文气的,大概古代的士大夫在为地方取名前是修饰了一番的,千年以祥,文脉不断,生生不息。
池州的夜晚小雨零落,街道半湿,好在人车分流的道路设计,让人车都显从容不迫,安静有秩序的小城,空气中弥漫湿润,暮春时节,漫步街头,灯火阑珊,杏花春雨大概就是这样的意境了。
查地图,得知黄山就在不远,池州连同黄山,也是皖南地域,回想来时在安庆这座两百年的旧安徽省会停留的片刻,胡适,陈独秀一批民国故人跃然纸上,风雨如晦的年代,转瞬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中,我等后辈小儿,睁眼已进入新时代。走前人走过的路,读前人读过的书,不敢怠慢。
中部的城市不似沿海日新月异,但也车水马龙,岁月静好。驱车百里,穿过皖省腹地,沿途是村庄、河流、农宅,这是一成不变的光景。乡土中国随着经济社会结构的巨变,人们从贫瘠的乡村像潮水一般往中心城市涌入谋前途,逐渐适应集中楼宇群居,以及由此带来的基于市场交易而产生的需求-消费满足型生活方式。于是城市人产生了生活本该如此的幻觉。你看这皖省的农村,高速公路固然是为城市人从城市到城市准备的,有现代化的意味。路外两侧是贴着瓷砖的两三层小楼,大部分房间空置已久,家门前有水塘一亩半亩,散养鸡鸭五六只,老妪妇人养育孙儿,耕植几分菜地,受在外打工劳动力的解接济,便把这清苦的生活过起来,自己却觉得习惯怡然。无痛无灾,已是大幸。
同生活和解,就是中国人传统的生存哲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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